中国民族音乐发展咨询的观点与展望
音乐的美育功能对社会的影响最为深远。因为音乐能把高度发达的社会理性以一种明显的直观灵活的感性形式呈现出来,不仅能提高美感能力,还能给人以教育,不仅对智力发展(提高联想、幻想和创造性想象的能力,提高抽象思维和敏慧推理的智能,提高对外界信息的记忆和反馈能力)给予有力的促进,而且对各种非智力因素(如自制力、毅力、细心等)给予有力的冲击。形成于原始公社时期,后来在奴隶主子弟教育工程中得以保存的“音乐”,是音乐发挥其美育功能的一种古老而朴素的形式。是古代音乐教育思想的土壤,古希腊柏拉图和中国古代儒家的政治理想中都包含了音乐教育思想。在欧洲,自启蒙思想家卢梭提出美育思想以来,教育中的美育因素发展得更加广泛。我国现代教育家蔡元培和音乐家王光祈也提出了美育和音乐教育的思想。在当代生活中,贵族音乐的表演和传播是一种社会教育形式的美育活动,可以陶冶和教育社会成员;如果这些表演和交流没有按照健康的审美理想来规范,音乐对塑造社会成员的行为会产生负面作用。呆滞、粗暴、丑陋的音乐只能导致社会精神生活的贫困、自卑甚至混乱。
音乐还可以提供有教养的娱乐,文化的休息,通过轻松的审美享受积累精神修养和活力。从原始氏族的集体歌舞,到后来的儿童歌舞,再到现存的各族集体歌舞,以及群众集会上表演的歌舞节目,都发挥着这样的功能。通俗轻松的娱乐音乐,在古代社会往往以宴乐的形式出现。在后工业文明条件下,它常被作为背景音乐在餐馆、咖啡馆、商场、候车室等休息场所播放,以增强日常生活中的一些趣味。从这种社会功能的负面表现来看,娱乐音乐中格调低下、品位低俗的部分,可能对人的精神生活产生负面影响和腐蚀,这是必须抵制和克服的。
音乐的另一个实际功能是作为一种保健和治疗的手段。无论是古代中国还是古希腊,还是中世纪的阿拉伯,都有著名的学者和医生利用音乐治疗疾病,倡导音乐疗法。一些民族长期以来保持着通过跳舞、唱歌和打击乐来治疗精神抑郁症的习俗。在工业生产的条件下,在一些嘈杂或安静的工作环境中,尤其需要工人戴上带耳机的耳罩,边工作边欣赏音乐。这种文明的保健设施对工人的身心健康十分有益。随着工业文明的成熟,近几十年来,音乐治疗呈现出广阔的发展前景,音乐治疗诊所、书刊、协会、学院纷纷成立。
音乐能否在欣赏过程中表达精神理念,向人们传递一些好的教训,众说纷纭。个别音乐理论家质疑音乐在表达形象、传达思想、教育灵魂方面的功能。他们沿袭了19世纪奥地利音乐美学家汉斯·利克(Hans Lik)提出的“音乐不能表达情感”和“音乐的内容是音乐声音的运动形式”的观点,强调音乐“传达一种超越社会和阶级的物质声音”,认为音乐没有社会内容,没有善意,没有高雅,既不能传达作曲家的思想感情,也不能影响听众的思想感情。它只是一连串流动的声音。这种否定音乐的社会功能,背离古往今来音乐研究和实践的积极成果的观点是非常错误的。
音乐是一门与众不同的艺术,它对听觉器官有吸引力,而主要的表达手段是声音。我们学习文艺,既要把握各种艺术的相同规律,又要窥探不同艺术品种的特殊规律。不研究个体,就不可能把握一般。研究具体事物的特殊性是科学研究的基础和出发点。历史唯物主义告诉我们,一切文艺都是人类社会生活在文艺家头脑中反映的产物,是动态的、生动的、审美的。文学、戏剧、音乐、美术、电影、电视剧、舞蹈...无论是哪一个艺术门类,无论是叙事还是抒情,无论是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是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都离不开社会化的人。文学是“人学”,其他姊妹艺术也是。人类的社会生活是各种文艺的同一对象,但反映的手段、方式、途径和方法却大相径庭。正是这种特殊性和同性的矛盾统一,构成了灿烂的文学景观。
让我们回到历史的源头回望历史,从历史的演变中来看音乐观念与社会核心的深层关系。两千多年前,哲学家认为音乐起源于模仿。古希腊的德谟克里特斯说:“在许多重要的事情上,我们是动物的模仿者,也是动物的学生。我们从蜘蛛那里学会了编织和缝纫;我从燕子那里学会了盖房子;从天鹅、黄鹂等会唱歌的鸟那里学唱歌。”著名的亚里士多德主张模仿。他认为各种艺术的区别在于模仿的“媒介”、“对象”和“方式”的不同。古代的摹仿论带有朴素唯物主义的色彩,却没能科学地揭开音乐的本质。音乐包含模仿,但主要不是通过模仿生活中的声音来表现社会生活。古今中外写月光的音乐作品不计其数。西方有月光曲,中国有春江月夜,月明无声。如果生命只能通过再现生命中的声音来表达,那么明月就无法进入音乐的表达范围。音乐展示的不仅仅是声音的世界,而是人们心灵所触及的世界。绘画可以通过形状来表达精神,而音乐可以不用再现就能表达自己。它可以“直接表达心意”。音乐作为一种听觉艺术,是如何表达社会生活的?这确实是一个很有趣也很复杂的问题。
国内外很多学者把音乐称为表达的艺术。《礼乐记》说:“凡声起,人必生,人动,物必顺。”古希腊的苏格拉底说过,“用运动强身,用音乐养心”。这些说法都触及到了音乐的本质。如果说对象和叙事不是音乐的强项,那么揭示情感和内心才是它的特长。优秀的音乐作品总是具有强烈的情感冲击力,让人如痴如醉,跌宕起伏。可以说,音乐反映生活,主要不是表现生活的外在特征,而是重在反映人们对生活的感受。马思聪的《乡愁歌》,是山城还是水乡?这首曲子主要反映了人们的思乡之情。不可能也没有必要告诉人们自己的家乡是什么样的。音乐依靠什么手段来表达情感?18世纪法国思想家卢梭指出,音乐中的旋律与语言密切相关,人的音准也与人的思想感情密切相关。已故苏联音乐理论家阿萨菲对“调”的问题进行了系统的论述,对音准-音色-旋律的演变进行了深入的考察,令音乐界同仁耳目一新。“调”的理论对人很有启发,但旋律并不是简单地在那里再现人的说话语气。为什么音乐能如此微妙地表达人的内心和感情?应该说,摆在我们面前的“未知王国”还有很多。如果高科技的发展使人类能够观测到几亿光年以外的天体,那么现有的理论就无法解释清楚它的奥秘。这就要求我们用马克思主义的观点进行艰巨而深入的研究。也就是说,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真正从音乐艺术的实际出发,找出其内在规律,揭开其奥秘。
新中国成立以来,音乐美学在中国逐渐形成了一门专门学科。学者们在梳理古今中外的思想资料,探索音乐的特殊规律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新时期以来,音乐专家在这一领域不断探索,取得了可喜的成果。在纠正指导思想上“左”的错误的同时,也初步梳理了机械唯物主义对音乐研究的影响。应该承认,机械论确实对过去的音乐美学研究产生了不可忽视的影响。其主要表现为:忽视音乐艺术的特殊性,忽视造型艺术与表演艺术的原则区别,简化反映论,把“标题”作为器乐创作的普遍原则。它不适当地强调了音乐的描述和再现功能,忽视了音乐的表现和抒情功能。无疑,我们应该继续防止音乐研究中的简单化和庸俗化。简单地把反映论的术语放到音乐研究中,用一套解释造型艺术的方法来解释音乐艺术,是不可能真正揭示音乐的本质的。
当然,音乐并不使用概念,也不可能通过概念进行推论和判断。但这不能成为否定音乐作品思想内涵的理由。概念是语言的专利,只能通过语言和文学来表达。除了文学,还有涵盖文学、绘画、雕塑、舞蹈、摄影等的综合艺术。也不要用概念。不都有特定的思想内涵吗?思想和感情不能只用语言来表达。“词是心”,音乐也是心。这个道理已经被无数的实践证明了。
回顾历史,面对现实,我们坦然承认,人们对同一部作品会有不同的感受,甚至是完全不同的感受。这不能作为否认音乐有特定内涵的理由。创作与欣赏的矛盾不仅存在于音乐领域,也存在于一切文艺领域,鲁迅先生在谈及《红楼梦》的欣赏时,曾列出读者的眼光:“士见易经,道见淫行,才子见缠绵,革命家见成排人,长舌妇见宫秘”。有没有可能因为读者感受不同而否定《红楼梦》的特定思想内涵?《红楼梦》是否因为“道者见淫”就可以归为教淫之作?自古以来,人们一直把音乐视为交流思想感情的手段。如果音乐不能表达任何东西,历史上所有带着神圣使命进行创作的进步音乐人不都成了徒劳和自欺欺人吗?这正是评论家对这类作者的看法。贝多芬因为主张用音乐点燃人类精神的火花而被嘲讽为“适得其反”,甚至引用别人的话说他“口是心非”。
对于音乐的本质和特殊规律,应该鼓励人们敞开思想,发表意见,大胆探索,大胆争论。音乐人要想有社会责任感,“用优秀的作品激励人”,就必须具备* * *的基础知识。因为后者不仅涉及思想认识,还涉及职业道德。如果作曲家没有基本的社会责任感,如果社会永远不能过问音乐,不管是高尚还是低俗,有益还是有害,我们的音乐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礼乐经》云:“乐者,德也。”贝多芬说,“音乐应该激发人类的精神”。这些都是至理名言,我们应该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