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士高考回忆录|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
上世纪80年代,我国含硫香料的生产技术非常落后,很多关键香料都不能自己生产,都是人为控制。其中2-甲基-3-呋喃基硫醇(国外代号“030”)和甲基-2-甲基-3-呋喃基二硫化物(国外代号“719”)的进口“价值”与黄金相当,每公斤高达6548。从65438到0986,当时还是研究生的孙参与了国家七五重点攻关项目,用了4年时间攻克了“030”香水合成技术。后来在“030”的基础上,他通过四年的研究攻克了1994中“719”的合成技术。
1994年,为了攻克甲基2-甲基-3-呋喃基二硫化物(外文代号“719”)的关键技术,孙日夜埋头于实验室。受访者供图
孙的另一项研究成果是天然肉味香精的制造技术。
国外的肉味香精一般是以水解植物蛋白和酵母抽提物为主要原料,通过调味或热反应制成。产品虽然风味浓郁,但缺乏纯正的肉味。根据肉味香精的形成机理,孙等研究人员提出了用同香同料制造中国特色肉味香精的新概念。遵循这一理念,他研发了以畜禽肉、骨为主要原料的天然肉味香精制造技术,核心技术获得4项授权发明专利。
孙作为第一完成人,以1999、2000、2016三次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2005年获得国家技术发明奖二等奖,2019年获得科技创新奖。
对于孙的这些成就,说,一方面是他对科学技术的追求;另一方面,这是他的责任和使命。正如他鼓励即将高考的学生:“无论做什么,要么去做,要么培养兴趣,让你想去做。如果你能从枯燥乏味的科学研究中找到乐趣和享受,你就具备了在这个领域取得成功的基本素质。”
孙注定与化工有着不解之缘。
1961年,孙出生于肇源县(今肇源市)金山镇村。1977高中毕业后,成为村联中学的一名初中老师。他最初对数学感兴趣,教物理和化学。正是在今年年底,国家宣布恢复高考。他也萌生了参加高考的想法,也就是四次。
第一次准备不充分,没考上大学;他转了中专,考了两次,最后还是在体检中卡住了;第四次以远高于山东重点线的分数考上了北京轻工业学院。“那时候我上大学有两个想法:不想再当老师了,不想再搞化学了。”但最后他当了老师,做起了精细化工。他攻克了肉味香料、肉味香精等多项技术难题,其研究成果填补了20多项国内空白。
由于在食品香精香料领域的突出贡献,孙于2009年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如今,他被同行尊称为“香料院士”。
孙寄语即将高考的学子们:“每个行业、每个领域的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当你遇到他们,那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目标和追求。”他希望即将步入大学的同学们,要分清人生不同阶段的目标和理想,做好规划,一步一步地去实施。“毅力和勇气一定能成就一切。”
孙院士给即将参加高考学生的寄语。受访者供图
谈高考:我离开农村去了北京,实现了人生的一个目标。
新京报:你是什么时候参加高考的?当时过程顺利吗?
孙:参加高考的经历一波三折。我考了四次。1977年,16岁高中毕业,回到村联中学当初中老师。那时候正好缺一个物理老师。四川万县的知青,当化学老师的想走,没人带班她走不了,我就教物理和化学。那时候老师没培训,就拿起课本上讲台,现在都是学着卖的。
1977年底全国高考恢复,当时就想报名。校长支持我们高考,但也提前“敲打”我:高考可以,但不能耽误学生上课。所以我虽然报了高考,但是我全身心地投入到教学中,白天上课,晚上备课,批改作业,晚上刻蜡纸油印资料和试卷。由于缺乏准备,我在孙山的第一次高考失败了。
第二次转学到中专,就想着离开农村。我考上了中专,结果去县城体检。因为太紧张,血压高,不及格。第三次考中专,也考上了,体检的时候血压卡了。其实我的血压没有问题,只是条件反射。体检的时候很害怕。
我当时就想,如果继续做民办教师,将来成为专职教师是没问题的,但是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和学校的老民办教师争名额。很多都是我的初中和小学老师,还是要继续高考。6月1979到6月10,我抓住了一个机会,进了县教师进修学校办的培训班。准备考第四次的时候,我还在纠结是考中专还是考大学。我的物理老师建议我参加大学考试。文革前毕业于复旦大学。他当时说的理由很简单:“和中专相比,毕业后有两级工资差。这辈子都追不上了。”
听到这些,我决定去上大学。因为提前近10个月准备高考,在进修学校学的比较全面;那些年,物理化学老师都没有荒废。1980的高考,满分都是100。我分别考了98和94,总分413.5,远高于山东360分的重点线。我被北京轻工业学院录取了。
我不仅离开了农村,还去了首都北京,这被视为我人生的一个目标。
新京报:还记得高考怎么准备吗?
孙:我印象深刻。1978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被各种报刊转发,陈景润的故事红遍全国。我们也被鼓励去读,每个人都在向他学习。
当时在农村中学,教师办公室分为校长室和厢房。除了备课,我们几个年轻老师会去厢房学习。夏天机翼很热。我穿着背心,肩上披着毛巾。我坐了一会儿,浑身是汗。学校里的老教师把厢房叫做“陈景润小屋”。
教师进修学校的条件也比较艰苦。我们在县城附近的一所中学借了一间教室,住在村里的房子里,做了一个地板,外面用土坯挡着,上面盖了一些沙子,上面铺上麦秸,再铺上草席。只要是晴天,就得赶紧晒晒被子,晒晒床垫,不然会因为涨潮睡不着觉。
但是大家的热情还是很高的。学校准军事化,早上6点跑步,从早学到晚,晚上9点学习,宿舍熄灯10。师范学校的老师水平都很高,终于赶上集中学习的机会了。每个人都渴望学习,进步很快。1980 7月9日高考结束后,我胸有成竹,这次肯定没问题。
谈大学生活:丢了棉衣,学校给了补助,我很感动。
新京报: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北京吗?
孙:我当了三年的初中老师。唯一一次离开招远是去莱州平利店中学参观教辅展,离我们中学二三十公里。当天骑自行车来回。
我来北京上学,没人送我回家。我从潍坊走,到了潍坊。第一次看到红绿灯,第一次上火车。从车站到学校的路线在录取通知书上写得很清楚:在北京站下车,乘电车103到展览路,再换乘公交101或335到马神庙站。我比报道的检票时间早到了一天,到达北京站的时候大概是早上6点多。人们有点茫然。我坐103公交到会展路,我坐335公交过站。然后下车坐回到对面,结果又坐到了终点;我下来,又坐了回去。这次终于找到学校了。所以刚来北京的时候印象特别深刻。
当时学校刚恢复重建一年,正值暑假。操场上长满了草。很多来自城市的同学觉得学校条件太差,但对于来自农村的我来说,我觉得已经很好了。宿舍虽然是上下铺,但总算是睡在床上了,不用睡地板了。
新京报:大学生活中有没有让你印象深刻的事?
孙:大学第一学期,冬天,学校学生会合影。穿着棉衣拍照不好看,所以我脱下外套放在旁边。结果合影一结束,外套就没了。我当时就懵了。没有棉衣怎么过这个冬天?第二天,辅导员对我说:“你赶紧写个申请,给你补贴20块钱买件外套。”没想到这么好的事,就写了申请,拿了20块钱。我记得我花了18元买了一件外套,还剩两元。
这件事让我很感动,感受到了学校的温暖,这也是我上大学的时候不想当老师,后来选择留校的原因。工作后,无论是资助困难师生,还是向学校基金会捐款,我都从不犹豫。我应该是给学校基金会和师生捐款最多的工薪阶层之一。我认为人们应该心存感激。
给高考生的寄语:艰苦的环境才能成就一番事业。
新京报:大学给你的生活带来了哪些改变?
孙:俗话说,知识改变命运。大学让我学习了科学文化的基础知识,为后来的科研和管理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也增长了见识。学校会邀请专家来讲课,举办音乐会。虽然当时我不懂交响乐,但我会学着去欣赏。
大学期间,我也学到了很多科学文化知识之外的技能,锻炼了自己的意志。
我学会了滑冰和游泳。记得有一年冬天,我穿着秋装去玉渊潭公园跑步,感觉很“惊艳”。去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冬天游泳,立马觉得自己很矮小,也想试试。从1985的夏天开始,我每周至少游六次。5438+00年6月中旬,天气转冷,和我一起游泳的几个年轻同事相继“撤退”,然后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但是我坚持下来了,连续游了三年。下雪结冰的时候游泳需要很大的勇气。这种对意志的考验,战胜了我的快乐,使我在以后的科研中能够正视困难,更加挫折和勇敢。也是在冬泳期间,我考上了研究生,走上了科研之路。
新京报:你想对即将高考的学生说些什么?
孙:在我们这一代,人们“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现在的年轻人都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为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每一个人创造了条件,也是这一代人的幸福。但我们每个人也应该意识到,个人的发展总是受到各种条件的制约,包括自身、家庭和社会发展阶段。有想法、有目标、有选择当然是好事,但在客观条件不具备的情况下,也要有适应环境的能力。这叫适者生存。
我们都知道黄山有一棵迎客松,世界闻名。但是迎客松生长的环境到底有多恶劣?它从山顶的石头裂缝中生长出来。我想,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它当然不愿意生活在石缝里,但如果生长在肥沃的土地上,即使长成参天大树,也不会像迎客松那样举世闻名。
所以换句话说,艰苦的环境更能锻炼人,成就事业。虽然我们在学校经常说不怕学好数理化,不怕走遍天下,但是除了数理化还有很多其他的科目。无论学什么,都要努力学深、学透、学准,为自己打好坚实的基础。
轮廓
孙现任北京工商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校长。1980考入北京轻工业学院(1999年北京轻工业学院与北京商学院、机械工业管理干部学院合并组建北京工商大学)。2003年获清华大学化学工程博士学位。2009年,中国工程院院士名单公布,孙成为北京高校培养的第一位院士。
编辑刘倩贤校对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