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为什么不重视自然科学的发展?

中国古代不仅有“倚天观海剑,斜插芙蓉醉瑶台”的文学情怀,也不仅有书法、绘画、瓷器、刺绣。中国古代就有科技!翻开中国科技史,每一页、每一项辉煌成就都吸引着世人的目光,令世人惊叹:完整准确的天文记录,世界级的数学成就,博大精深的中医,四大举世闻名的发明...英国哲学家、现代实验科学鼻祖培根曾指出,印刷术、火药和指南针“改变了世界的面貌”,“没有帝国,没有宗教派别。马克思精辟地指出:“火药、指南针和印刷术是预言资产阶级社会到来的三大发明”。以四大发明为代表的中国古代文明和科技为人类文明做出了巨大贡献。中国古代的科技早就领先世界了。然而,科学技术的发展在近代已经落后了。

中国古代杰出的科技成就是由中国古代特定的经济、社会和文化环境孕育而成的。

战国时期,变化激烈,战争频繁,谁有了足够的粮食,谁就有了战胜对手的法宝,于是“以农为本”的思想就成了统治者的治国理念。此后,历代统治者都以农为天下之本:汉文帝曾上书说:“农为天下之本”,唐太宗说:“现在是耕田最紧要之时,不可失之。”维系着国家和王朝的命运。农学就是在保护生态环境和资源的意识下发展起来的。因此,与农业密切相关的天文学和历法也随之发展起来。

封建帝王认为天象与的命运有直接关系,易说:“天象垂下,能见吉凶……”皇族的兴衰是天象在人间的反映,“天人感应”、“君权神授”,所以历法的准确与否被视为王朝是否符合天意的标志。自然和经济条件下的农民,在长期靠天种田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这是古代。

制作精确的历法,需要精确的测天,善于计算,所以数学随着天文学发展;中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为了有效地管理国家,中央政府发展了地理学。古代自然经济的螺旋式发展,农业生产力的提高,手工业技术的提高,商业和城市的繁荣,为科技文化的发展创造了重要条件。

正规的政治制度和措施促进了科学技术的发展。战国、隋唐、北宋的统治者都很重视文化。战国时期,正如清初思想家王夫之所言,是“古今之大变”。许多矛盾错综复杂,思想界空前活跃。各国君主为了打败敌人,广纳贤才,出现了“百家争鸣”的局面。在这种文化氛围中,

隋唐是封建社会的盛世,封建经济高度发达。统治者采取了一系列安全治国的政策,产生了政治清明、社会安定、人民幸福的“贞观之治”和“开元之富”。他们在各个科技领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赵州桥,世界上最古老的石拱桥;国家编纂颁布的世界第一部药典——唐本草;以及僧侣一行的天文成就;雕版印刷的发明,公元868年(咸通九年)刻印的《金刚经长卷》,是世界上保存最早的带图雕版印刷。本卷雕刻精美,刀工娴熟,字体古朴厚重,墨色均匀,达到了相当高的工艺水平。

公元979年北宋建立,基本统一了中原和南方,结束了五代十国的割据局面。北宋商品经济是在隋唐经济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北宋造纸业的发展为印刷业的繁荣创造了必要的条件。宋代雕版印刷业进入全盛时期。一些有实践经验的工人尝试改革,毕升创造了活字印刷术,对世界印刷术的发展和文化的传播具有重要意义。

火药发明于唐朝,应用于军事于北宋。火药武器在战争中显示了巨大的威力。恩格斯说:“14世纪初,火药从阿拉伯人传入西欧,改变了整个作战方法,这是每个小学生都知道的。”

北宋时期,对外贸易比上一代更加繁荣。这时候造船业相当发达,海外贸易也在扩大。由于航海的需要,中国的重要发明之一——指南针,从此在海船上广泛使用。北宋《周萍柯谭》记载,1098-1106年间,在广州。阿拉伯人从中国人那里学会了使用指南针,并将其介绍给了欧洲人。马克思说:“火药把骑士阶级炸得粉碎,指南针打开了世界市场,建立了殖民地,但印刷术成了新教的工具,总的来说,成了科学复兴的手段,成了创造精神发展的必要前提的最强大的推动力。”

在古代,尤其是唐宋时期,知识分子确实能起到社会智囊的作用。隋代以来,唐朝完善的科举制度形成了一定的官僚社会流动性。魏晋北朝,贵族阶级腐朽,布衣中的地主阶级凭借真才实学,逐渐取代了贵族阶级的地位。科举制度为当时的人们提供了一定的竞争机会,以满足更高的需求。科举制度刚建立的时候,是给知识的。

在古代,中国人比西方人更自由。战国时期,百家争鸣。魏晋之人有虚怀若谷之风;科举制度实施初期,竞争是公平的。中国封建社会虽然高度集权,但自然经济(以家庭为单位)下的人比西方中世纪宗教神学统治下的人自由得多。正是因为有了自由和创造空间,人才能有超越存在的意识,才能物化为存在。

中世纪的西欧被宗教和神学意识形态所主导,扼杀了人性和创造力,催生了中世纪西欧的“片面道德人格”。恩格斯说:“中世纪的历史只知道一种形式的意识形态,即宗教和神学。”这种单一的意识形态和“片面的道德人格”使得西欧中世纪成为科技发展的灰暗时代。所以也让中国古代的科技成果脱颖而出,大放异彩。

此外,中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各民族交流频繁,中国人独特的文化素质,使中国文化源远流长。在前人的基础上,不断发展和创造。中国文化是世界上唯一不间断的文化。再者,历代王朝的开放政策,在传播中国文化成果的同时,注重吸收外来文化,形成了博大精深、引人入胜的中国文化圈。在西方,古希腊罗马虽然有灿烂的文明,但由于地质变迁,外族入侵,条顿人涌入,一切都毁于一旦。中世纪的西欧是在文化的废墟上重建起来的,缺乏坚实的文化基础。因此,中国古代科技走在了世界的前列。

然而,当科学技术在西方于中世纪末期蓬勃发展的时候,在一个新时代的到来之际,在整个近代史上,中国的科学技术发展却是滞后的。

明代中后期,由于商品经济的活跃,苏州等地“孕育”着资本主义的种子,但历代统治者仍然提倡“重农抑商”的思想和政策,抑制了商品经济的发展,使资本主义的种子十分衰弱。“这些带有田园风味的农村公社,不管看起来多么无害,一直是东方专制制度的坚实基础;他们把人们的思想局限在非常小的范围内,成为迷信的驯服工具,成为传统规则的奴隶,没有表现出任何伟大或任何历史主动性。”行将结束的腐朽的封建制度,严重阻碍了新生产力的发展,成为束缚它们的枷锁。

在封建社会超稳定的制度下,极端的皇权制度和文化专制政策禁锢了人们的心灵。从隋唐的科举制度到明清的文人八股,极其残酷的文字狱的出现,也让知识分子不得不“舍本逐末,不顾人事,为自然。”鲁迅先生曾说:“乾隆时期,大家更不敢用文章说话。所谓学者只好躲起来读书。当时与之无关的文章。”有一种死气沉沉的学风。封建文化专制下的知识分子成了驯服的工具,他们不再具有创造性,不能发挥社会头脑的作用。

在封建社会发展时期,中国人行为取向的务实性极大地促进了古代科技的发展。但是,当科学技术经历了一定的发展后,由于缺乏坚实的基础理论,很难飞跃到一个新的发展阶段。科技成果被统治阶级占有,使科学技术研究陷入了政治学的轨道。但是,它没能进入哲学推理和科学抽象的殿堂。中国古代虽然有天人之论、阴阳之论、五行之论等哲学理论,但这些理论是普适的,适用于天地万物。他们对一些自然现象的解释比较笼统和模糊,强调* * *的本质,缺乏对自然现象具体的、个别的、分析性的论述。传统科学善于综合,从整体和关系上把握事物,充满简单性。然而,忽视对单个物质实体和物质内部深层结构的独立研究,容忍思想的晦涩和理解的不准确,缺乏科学论证和分析的基本方法,最终成为人们深入认识事物本质和形成科学专门理论的障碍。中国传统科技强调实际应用,忽视理论探讨;强调整体综合而忽视案例分析的研究方法和思维方式,限制了中国科技从传统形态向现代形态的创造性转化。

中国封建社会利用儒家阶层组成官僚机构管理国家,使政治结构和思想结构融为一体。因此,中国成为一个文化政治化倾向非常强烈的国家。儒家文化影响下的知识分子,读经学,考科举,把踏上仕途,登上龙门作为了最好的选择,其实这也是最有希望的。这种文化取向使得知识分子对官员趋之若鹜。各种与安邦治国没有直接关系的知识,都被当作无用的论据,不加考察就匆匆弃用,致使许多重要的科学著作被忽视、束之高阁或失传。重政治轻技术的观念阻碍了科技的进步。

中国传统文化有一种重人伦轻自然的学术倾向。统治者重视美德甚于才能。曹操曾说:“有赏必有德,有明必有明。”司马光把太贤惠的人称为小人。中国古代学术思想有重“道”轻“器”的传统。就学术而言,它重视人文科学甚于自然科学。就自然科学而言,中国古代的苔莎对自然有很多敏锐的观察。最后总会走向人心的开悟。知识分子崇尚政治伦理的“道”和世间万物的“理”,轻视具体科学知识和生产技能的倾向,无疑是阻碍中国科学技术继续发展的一个重要原因。

中国封建社会超稳定的缓慢发展造就了一种普遍的“萎缩性人格”。中国儒家文化的心理特征是“实践理性”。所谓“实践理性”,就是在日常生活、伦理感情、政治观念中,不经过抽象的沉思,引导和贯彻理性。它的整个思想中心是“克己复礼”,试图通过人的道德力量的发展来创造一个“仁爱的世界”。在人格上,强调道德力量,但在意志品质上,对传统的反对权威的“独立性”和“果断性”强调得不够,保持积极进取的人生态度所必需的“竞争力”极为罕见。统治者重德轻才,否定人的个性。封建社会末期,儒家文化的政治化促使中国知识分子成为维护封建统治的驯服工具。创造性和开拓性的人格精神被扼杀和遏制。鲁迅认为,不满是推动社会历史进步的动力,不满是向上的车轮。一个种族只有不满的人多了才能前进,否则就会衰落。社会文化的生命力来源于:第一,它必须能够自我批判;第二,要有开放教育。但封建文化专制给知识分子套上了沉重的枷锁,培养了物质文化氛围。恩格斯曾说:“在中世纪的黑夜之后,科学突然以意想不到的力量重新出现,并以神奇的速度发展;然后,我们再一次把这个奇迹归功于生产。”束缚人们心灵的封建神学受到冲击,使“道德人格”的共同属性变成了中世纪的“自尊人格”。人文主义是资产阶级文艺复兴的指导思想。新兴资产阶级学者鄙视以基督教神学为中心的封建文化,热衷于研究人与自然,肯定人与人性。重点是发展个性。这时,人们从宗教神学的困惑中回归本源,回归自然,获得自由。启蒙运动的先进思想家喊出了“知识就是力量”的口号,冲击了传统的迷信和信仰。他们对知识的力量和功能充满乐观和信心。

随着工业革命的进步和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西方文化越来越外向,强调外在的超越性;西方科学家研究星体、人体、杠杆、化学物质,强烈要求改变外部环境,而中国传统文化内向,强调内在超越。我国大多数学者热衷于研究和修改古音古字,这些东西离科学技术这个第一生产力太远,不具备改变外部世界的特性。尤其是鸦片战争后,中国的大门被西方列强打开,经济落后,国力耗尽。中国人被称为“东亚病夫”。我国科技发展缺乏相应的经济基础和必要的人才结构。因此,从封建社会末期到近代,中国的科技领域逐渐失去了主导地位和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