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精英文化与精英文化中的大众文化的思考

社会学家李德顺对文化的理解,很多人有这样一个观点,“精英文化”是“高雅的”,“大众文化”是“庸俗的”。这是一个误解。实际上,文化一直被分为“高雅文化”和“大众文化”,“精英文化”和“大众文化”。那么,这种划分的依据是什么,意味着什么呢?

对文化“雅”与“俗”的两种不同理解

对文化的雅俗有两种不同的理解。一种理解是取它们的价值评价意义,即根据文化的好坏来规定什么属于“雅”文化,什么属于“俗”文化。一种文化现象是“雅”还是“俗”,不同于其“是谁的文化”,而是适用于所有人的文化产品和文化行为的判断。其前提是承认文化和文化是以“文”和“雅”为基础的。不“文”不“雅”,就是缺乏文化,是愚昧落后野蛮的。比如,我们把精湛的艺术成就、深刻的学术著作、具有较高文化品位的行为和思想、崇高的社会和人生理想称为“高雅”和“卓越”,把相反的判断为“低俗”和“庸俗”。这里的“雅”与“俗”,指的是判断一种文化现象的品味、理性的深度、形式的文学领域、制作的精细与粗糙、潮流的提升与普及等。总之,是“好”还是“差”,就是评价。这也回答了划分的意义问题,即社会文化的建设以追求真善美为己任,所以要旗帜鲜明地支持高雅文化,反对低俗文化。

这种理解应该说是“雅俗”这个概念的本义。但在日常语言和应用环境中,人们还是想给“雅俗”加上以下另一层含义。那就是取他们的主观意思,也就是根据谁会占有和享受来界定什么属于“高雅文化”,什么属于“通俗文化”。这样,“高雅文化”就可以和“精英文化”、“贵族文化”、“绅士风度”联系起来,指的是一种以上流社会为主体,满足地位较高的人的需求的文化;而“大众文化”自然是和“通俗文化”、“平民文化”甚至“街头文化”联系在一起的,是指一种以下层阶级为主体,满足普通大众需求的文化。从逻辑上讲,这种理解和划分只是反映了文化有不同的主体类型和层次。如果不加上身份歧视和阶级偏见,应该说它不包含(至少在我们看来不应该包含)褒贬的意思,也不意味着“高低贵贱、好坏贵贱”的区分。

不要以为“大众文化”只能是粗糙粗糙的,而“精英文化”必然是高雅精致的。

以上两个意思不要混为一谈。对于“俗与雅”和“大众与精英”的关系,我们应该有一个具体而现实的分析和判断,不能轻易把两者划上等号。不要以为“大众文化”只能是粗糙粗糙的,而“精英文化”必然是高雅精致的。其实文化的“雅俗”是要在每一个创作中具体展现和评判的,并不是固定的专利。别忘了,我国著名的《诗经》中的作品,在当时本来是民歌,但在后世却能成为雅士;然而,很多曾经被视为高雅的帝王宫殿和上品,如今却和其他文化糟粕一起成为了历史垃圾。此外,《水浒传》、《西游记》等小说,京剧等戏剧,中国的传统工艺美术,这些原本是民间“俗文化”、“俗文化”的产物,如今已经成为传统文化和高雅文化的瑰宝。应该说,无论是大众文化还是精英文化,都有各自的“俗”和“雅”,都有各自由低到高、由浅入深、由粗到精的发展和提高问题。历史证明,“大众文化”也可以有自己的精品,自己的高贵与美好;而“精英文化”也避免不了低俗,也有它的低俗、无聊和空虚。只有创造性的智慧和细心的劳动,而不是某种身份,才能生产出精品。对任何人,任何文化形式都是如此。

但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往往不太注意区分“雅”和“俗”这两种含义,造成了一些严重的误解甚至偏见。比如,在某些潜意识里,盲目地把古代当高雅,把现在当低俗;以少为雅,以多为俗;以远为雅,以近为俗;以静为雅,以动为俗;以庄为雅,以和为俗;虚则雅,实则俗,如此等等。在这些观念中,存在着片面性、肤浅性和简单化的倾向。实际上是基于少数人的口味,把他们所欣赏的文化风格作为唯一标准,无形中包含了脱离实际、预先轻视大众的成分,从而忽视了大众在世俗生活中的文化权利。

从我们现代的观点来看,这是一种陈腐的偏见,应该抛弃。因为说到底,“大众文化”是民族文化最深厚的根基,是最真实的“文化文本”,是民族文化巨大力量的源泉。没有普通人的世俗生活,人类文化将失去活力之源。

我们应该冷静思考“文化世俗化”现象

“雅俗”本身就是对文化现象趣味的描述和判断。它关注的是文化产品和文化行为的质量,而不是文化主体(精英或大众)的定义。这两者不应轻易等同或混淆。同时,如何看待雅俗与精英与大众的相互关系,直接或间接地反映了人们在文化观念上的根本立场和思维方式的差异。在涉及根本文化立场的问题上,我们应该明确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以人为本的理论宗旨。

就中国的具体情况而言,随着整个社会向市场经济的转型,文化领域也出现了“重心转移”的趋势。普通大众的文化需求逐渐成为市场的主导力量,而“精英文化”却在一定程度上被市场所忽视。有人称之为“文化的世俗化”或“大众文化的泛滥”。对此应该有冷静清醒的思考。“文化重心转移”应该说是一个具有历史合理性的进步,是我们文化“为人民服务”的必然。每一个不把自己和大众对立起来的人,都不应该把它当作“危机”或“损失”,而应该把它当作“回报”和“实现”。因为多年来,我国广大群众乐于参与的文化形式和活动,不是丰富不足,实际上是过于简单和贫乏。至于“高雅文化”的“失落”,要从其他方面找原因。